漫长的沃尔帕吉斯之夜终于过去，这作城市少数停摆的机能也重新恢复了工作。
华纳区的一座高档别墅内，罗俊站在床边按动着遥控器，电视中的画面在他的操作下反复放大，切换角度。这是忠心耿耿的管家托人通过各种关系之后好不容易从警方手里搞到的片段，它完整记录了几天前发生在雷恩区博物馆的战斗。
过道和大厅内到处是鲜红的血迹，封闭的空间内此起彼伏的枪声完全可以想象战斗的激烈程度，虽然没有身处现场，但罗俊明白无论画面中的少女在训练中有着多么优异的成绩，无论她隐藏着何种无法展现在人前的力量，在自己没有武器对方手里还有人质的情况下，她也不可能做到尽善尽美。
可是，整个过程却是令人不可理喻的一边倒，战斗很快就结束了，那些专业人士甚至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只是在问题解决之后放出了两个铁疙瘩收拾残局。
罗俊从一开始就知道，艾菲很强，比训练中强得多，那些机器并不能完全模拟她的能力，更何况他意外地知道了她还隐藏着更重要的底牌，但这也强得太离谱了。
尤其是最后一段。
他神色严肃地对坐在床上的一位老者说道：“师父，您能做到吗？”
这名叫王乾的老人身材颀长，精神抖擞，他目光凝聚，看着画面思索着什么，罗俊的声音将他从思绪中拉了回来，他长长地叹了口气道：“我也许能救下那些人，但绝不是以这种方法。”
人类是有极限的，在进入太空以后就连最高傲的那一部分，平日不食人间烟火的修炼者、寻道者也不得不承认这一点，他们曾固执地用千年来积累的经验，用传统的厚重去对抗现代科学体系，但当改造人、变种人还有那些来自其他星球的家伙出现的时候，他们脆弱的自尊渐渐地开始变得不堪一击。
在古老的地球上，魔法师们通过修行驾驭了飞行之术，在古老的东方也有着类似的技巧，这种以人类之躯控制能量的方法曾是普通人想都不敢想的神迹，只流传于少数掌握着世界秘密的人手中，但银河的广袤超乎想象，外面的世界更是超出了愚蠢的地球人的认知。天生就长着翅膀的吉奥诺西斯人觉得费尽心思地想要素体上天的地球人脑子不太好使，他们觉得飞行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自然无法理解人类对于天空的执着，而能自由改变容貌的科罗迪特人也搞不懂为什么地球上会有整容这种行业。
总之，在大多数不远万里来到这个穷乡僻壤的异星人眼中，地球人都是一群偏远山区的土包子，愚昧而原始，属于特别好忽悠的那一类。
时至今日，就连王乾这样的世外高人也不得不承认自身的局限性。修行的目的是将人类的潜能完全发掘，将身体机能推高到巅峰，接着在感悟宇宙苍生的过程中突破极限，去掌握一些凡人无法驾驭的力量，在进入太空之前，这些力量被称作真气、真元力、魔力或者查克拉，现在则被那些搞科研的家伙全部划分到灵能的范畴内。尽管作为灵能本体的F粒子通常不直接参与其中的反应，只作为信息的载体加以引导，但控制了F粒子，也就打开了真理之门。只有天赋异禀之人才能获得这样的力量，换言之，能使用这些力量的人，无疑都是人中龙凤。但是，时代变了，王乾不得不承认在如今这个时代，天赋早就成为了一个笑话，基因编辑让超级战士可以人为制造，而要干掉一个人，用爆能枪或者电浆炸弹绝对比你用什么功法半天搓出来一个大招靠谱得多。
至于外星人，那不在讨论范围之内。
但今天他不是来跟罗俊说这些的。
“俊儿，你心乱了。”
“我确实没见过这种操作，一时有点接受不了。”罗俊苦笑着，将头别向一旁，避开了王乾的目光。
“你在意的真的是这些东西吗？别忘了你是我看着长大的。”
“......”
他很少表现得如此失态，以致于内心真正的想法轻易地暴露了，这在平时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说不在意是假的，不如说现在的他在意跟她有关的一切，哪怕是之前的意外让她对自己的态度产生了变化，他再也没办法用各种各样的理由缠着她。这几天他整日整夜地把自己锁在房间里，食不知味，夜不能寐，他一向要强的母亲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了，这才请老人家亲自出马。
同样的话由不同的人说出口有着不一样的杀伤力，这种名为气场的东西让罗俊不得不冷静下来，认真地思考他的每一句话。
“对不起，师父，是我的修行还不够。”
“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但你应该清楚自己的情况，如果无法完成修行，你失去的可能是生命。”
罗俊低下头，他明白老人的意思。
6岁那年，他突然意识到自己能听到别人心中的声音，而当他的父母发现这一点的时候，那惶恐不安的样子残留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在当代科学理论中，那些高能粒子是非常具体的威胁，它们补完了蛮荒时代修行之人无法解释，或者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那部分。
人类脆弱的大脑无法承受这种力量，而通常意义上的锻炼或者修行，也只能淬炼颈骨，或者提升大脑的运转速率，却无法提高其物理强度，就算是老人也不行，但他教会了罗俊如何抑制本能的好奇心，如何用一些特殊的方法将力量带往全身各处，而并非只作用于大脑，这样一来，他与生俱来的天赋便可以加以利用，而其风险和副作用则会降到最低。
当然，如果最坏的情况出现，也有最终手段。切除大脑中变异的特定部位，彻底除去灵能的载体，这样做或许能救他一命，但却会提前进入老年痴呆的阶段。
力量是需要代价的，或是灵魂，或是生命。
与此同时，这座城市的另一端，结束了上午课程的艾菲正撑着伞在雨中漫步。
全息穹顶耗电量巨大，资源匮乏的希乌IIIa只能支撑每月一次的沃尔帕吉斯之夜，现在的天空是真的乌云密布。
跟室友约好了周末去这颗星球另一边的恩科拉多斯野炊，也不知道这场雨会持续到什么时候。
她多少还是有些担心的，草原星球的气候跟地球完全不一样，这里大部分时间都十分干燥，几乎所有的降雨都集中在6-9月，很不巧的现在正好是6月的尾巴。
其实最开始艾菲挺奇怪的，为什么大多数人类殖民星都有着与地球相同的自转和公转周期，后来网上一搜专家的分析才反应过来，是人类自己选择了这样的宜居星球作为殖民地，对比整个银河系数千亿个恒星系统，这样的天然星球不过万把颗，实在是凤毛麟角。
特勤局那边，上司非常贴心地没有给她安排什么工作，也不知道这些家伙平日里是不是都没事干啥也不做混饭吃，艾菲觉得挺爽。
她走着走着，一个穿着黑西装黑皮鞋，带着黑墨镜白手套的高大男子挡住了她的去路，艾菲回过头，确定了自己走的的确是平时那条小巷，一般穿得这么正式的人是不会走这种路的，再加上注意到身后的路也被另一个同样装束的人堵死以后，她终于意识到他们是来找自己的。
艾菲不动声色地看着他们，特勤局的特工被人盯上也是常有的事，但现在的她还什么都没有做，没有理由。
对方也没有让她多等的意思，直接开口道：“能占用一点时间吗，我的老板想要跟你谈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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